資料來源: iRead
荒人手記
- 作者: 朱天文
- 出版: 臺北市 : 時報文化出版企業公司 1997[民86].
- 版本: 二版.
- 稽核項: 237面 :表 ;21公分.
- 叢書名: 新人間 ;5.
- ISBN: 9571323276 , 9789571323275
- 附註: 附錄:第一屆「時報文學百萬小說獎」決審會議記實:有關<荒人手記>的部分等4種.
- 系統號: 005248691
- 資料類型: 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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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敘述者男同性戀的身份認同,這部小說似乎可以視為到目前為止仍被排擠在文化邊緣的、畸零的女性官能、女性知覺的經典作品。一場現代社會、政治權力結構之下的感官之旅。在這部以私祕性的「手記」形式出現的作品裡,極端風格化的文字書寫,首先達成了重建或構築人的感官生活、感覺之旅的基本要件。正如敘述者自稱,他的手記,他的故事,是關於生命和生活的「文字鍊金術」,因此要探討和決定這部作品的意義,除了作者意欲傳達的訊息和訴求,如:享樂主義者的人民公社、色情烏托邦、官能享樂的淘金客,人類親屬單位的終結者,等等名目,更重要的應該是在於作品本身實際表現和完成了的東西。文化工業下的個性店 施淑在裡,朱天文讓我們見識了一個二十五歲已經太老的時裝模特兒米亞,領略她靠大量的名牌服飾、藥用植物、手工製品存活的生命樣式,並且相信這個現代「巫女」的預言:「有一天男人用理論與制度建立起的世界會倒塌,她(米亞)將以嗅覺和顏色的記憶存活,從這裡並予之重建。」在這部《荒人手記》,透過一個在四十歲盛年,但已形同槁本的男同性戀敘述者「我」,朱天文果然兌現了上述的創世紀宏圖。在這部以私祕性的「手記」形式出現的作品裡,極端風格化的文字書寫,首先達成了重建或構築人的感官生活、感覺之旅的基本要件。正如敘述者自稱,他的手記,他的故事,是關於生命和生活的「文字鍊金術」,因此要探討和決定這部作品的意義,除了作者意欲傳達的訊息和訴求,如:享樂主義者的人民公社、色情烏托邦、官能享樂的淘金客、人類親屬單位的終結者,等等名目,更重要的應該是在於作品本身實際表現和完成了的東西。經由敘述上的生活/文字鍊金術策略,這部作品最引人注目的也許可以說是有關生命的命名儀式,是對於等待成形的事物和意識領域的探險。在表現手法上,除了透過類同於之以符號化了的名牌商品,充當生命劇場的道具。在這部裡,敘述著要由充斥著無邊無際的符碼的現代都會文化,擷取時尚的、品牌化了的思想學術大師的理論斷片,將它們轉化為感覺材料,經過這一竄改,在經典電影理論、藝術家語錄、宗教教義、以至於占星術、廣告文案、色素週期表間穿梭遊走的敘述者,於是得以縱橫睥睨,所向成文,大有六經皆我註腳的氣概。正是在這林林總總的存活樣式上,台北都會區的新人類、新部族,連同它的品類繁雜的次文化,得以一一現形。而作為這祕教似的感官之族的停頓或轉折,在這部作品中經常表現為一些似偈非偈,似識非識的歌詠,也就成了它的藝術手法上的合理出路。根據敘述者的同性戀身分認同,我們可以說這部作品應該是仍被排擠到台灣文化邊緣的女性官能的經典之作,一部現代科技——權力結構下的感官宣言。如果說,它的訊息,它的表現,讓人覺得悲哀的話,那麼,可能是在同性戀之類的少數論述已經成了文化工業的一個組成部分,甚至是裝飾音的現在,這部力圖航向精神的拜占庭的手記,似乎也只能是一個文化工業下的個性店。男同性戀關係的祕語寓義 東年這篇手記中的「我」,前後交往八位男同性戀關係者:兩位雌性、六位雄性。這些角色大抵是舞者、舞台設計師、攝影師以及作家,可以說都是藝術工作者。在精神分析或者社會心理學的領域,某些特殊的藝術工作者,一如罪犯和精神病患,都可能是屬於「非常」的狀態,其行為和行為結果都可能被據以探討人類文明、社會文化或者人性特質等等課題。評審委員中似無同性戀關係者,或許無法洞悉本文內容的三昧也或許無法辨識其是否偽造,不過,本文將同性戀關係者孤獨存在於天地之間的情態,做形上層次的探討,無疑的,同時具有獨特和普遍的意義。同性戀關係是了解人類的一種新領域。一九七三年以來,美國精神病學協會正式把同性戀從臨床術語表上剔除,不再認為它是一種病症。一八六九年,匈牙利醫生在性慾分類中首先表示存在有這種第三性:性生活中的畸變行為。從那時候起到七0年代,有關同性戀的主要思考是認為一種病症:生物學的退化或家族病症。六0年代以前,大多數歐洲國家和美國各州都嚴格的認為同性戀有罪。佛洛伊德不認為同性戀是病症,他在著名的「給一位母親的信」中這樣寫:儘管同性戀確實並無益處,但是真不應該把它歸在病痛一類,我們認為它是性發展方面的變種。二次大戰後出版的金賽性學報告,說明同性戀也許是無所不在的;訪問調查指出37%的男子,在青春期後有某種同性戀情慾的亢奮經驗(4%在此經驗中處於優勢地位)。儘管仍然有人繼續在研究同性戀的起因和治療方法,大部分的社會科學家已經把這種問題置於腦後,並且轉向新的領域。「同性戀」這一名詞,已經被「同性戀關係」取代。在《荒人手記》中,一個男同性戀關係者由於不明原因的生命生化作用,喪失了與異性繁殖的關係和延續生命的權力,但是,在這種絕對孤獨存在的情態,他宣稱或者妄想自己擁有神聖的男性象徵的權力。而,在同性戀關係中,他喪失了「男性」的地位,卻也宣稱或妄想陰性即是神性;同樣是一種權力。如此,也許《荒人手記》以絕對孤獨存在的一種生命個體,在人的基本慾求:性與權力的追逐和平衡中,揭示了人類社會組成的最低層動力和關係。此外,這種典型的絕對分裂,也印證了「實在」和「思想」彼此間的完全疏離;只有當「自然」和「精神」間的分裂被克服:當「精神」放棄了「自身」,亦即自身得以客觀化,這種疏離感才可能被克服。無論如何,「人透過自己的行動才可能創造出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這會是《荒人手記》的另一種逆向讀法。奢靡的實踐 朱天文非常,非常感謝人間副刊為這個長篇小說獎爭取到的一百萬獎金。它真是好大一筆錢,大到使我過去三年隱於市塵的生活,看起來不至於是個秀逗。而且大到可以支撐我未來三年暫無生計之憂的,放膽去進行另一場蔓雜無效率的寫作探險。九一年二月,交出「戲夢人生」分場劇本之後,我開始下決心寫長篇。所謂下決心,就是根本不要考慮發表、刊載這件事了。換言之,寫長篇的命運不過只是自己寫給自己看,或再多一點,像昔日曹氏的手抄本在朋友親戚之間傳閱罷了。寫長篇,僅僅是為了自我證明存活在現今這個世界並非一場虛妄,否則,我不知道是否還有存活下去的理由和勇氣。(何等無聊的證明,何等奢靡的實踐。)本來在寫的是「日神的後裔」,寫了五萬字作廢。九二年十月改寫目前這部小說,原題叫「寂寞之鄉」,後來改成「航向色情烏托邦」,完稿投寄前才定名為現在的「荒人手記」。隱居寫長篇的這段期間,由於我的妹妹朱天心跟她先生參加了當時朱高正的社民黨,每個星期三下午去青島東路開會,因此都是我坐公車去接幼稚園的盟盟,那是我極有限跨出家門的機會之一。以及,那年年底幫朱高正、林正杰的競選立法委員站過台。一介布衣,日日目睹以李氏為中心的政商經濟結構於焉完成,幾年之內台灣貧富差距急驟惡化,當權為一人修憲令舉國法政學者瞠目結舌,而最大反對黨基於各種情結、迷思,遂自廢武功的毫無辦法盡監督之責上演著千百荒唐鬧劇。身為小民,除了閉門寫長篇還能做什麼呢?結果寫長篇,變成了對現狀難以忍受的脫逃。放棄溝通也好,拒絕勢之所趨也好,這樣的人,在這部小說中以一名男同性戀者出現,但更多時候,他可能更多屬於一種人類——荒人。我亦感謝我的父母家人(也是我的師友、同業),對如此一名荒人的諒解、支持。有好長一段日子,他們唯恐我只寫電影劇本不寫小說了,不時小心婉轉的探問一聲:「要開始寫小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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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天文一九五六年八月生,山東臨朐人,中山女高,淡江大學英文系畢業。十六歲發表第一篇小說,大學時期開辦三三集刊,三三書坊。二十六歲開始寫電影劇本。為台灣新電影的重要編劇之一。著有:《喬太守新記》、《淡江記》、《傳說》、《小畢的故事》、《最想念的季節》、《三個缽》、《炎夏之都》、《戀戀風塵》、《悲情城市》、《世紀末的華麗》、《朱天文電影小說集》、《下午茶話題》、《戲夢人生》、《荒人手記》、《花憶前身》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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